道士下山


我非常清楚記得自己看的第一本武俠小說是在國三寒假的那一年,過年的時候大姐到租書店租了一堆漫畫和兩本武俠小說,我拿了那兩本武俠小說來看-那是金庸寫的「書劍江山」(後來改回原名,即「書劍恩仇錄),不誇張的說:真的是看到廢寢忘食,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看完了。看完之後,我居然生出了一股不想把書還回去的念頭,但又明知不可能,於是我想用筆把整本書抄下來,這樣就可知道我中毒有多深了吧!

 

等到國三的聯考一結束,那個暑假我全部耗在圖書館裡,把圖書館中所有的武俠小說幾乎一股腦的看完了。由於我是被金庸的書劍江山給吸引的,因此當然會先從金庸的作品集先開始看,但金庸的小說在圖書館中是很難得一見的(總是被借出),就算有,也是不齊全的。但我也就在這個時候練就了我看書的一身功夫,因為無法控制到底哪些書會在架上,所以我拿到手就看,射鵰英雄傳一接著四再接著三然後才看二,甚或中間穿插著其他的如鹿鼎記、天龍八部等…..。即便如此,我仍然可以將劇情聯貫透徹。

 

等金庸架上的書都看完了(並不是看齊全了),我又接著看古龍的小說。說真的,我覺得古龍寫得最好的幾本小說比金庸的小說更好看。諸如:多情劍客無情劍(主角人物是鼎鼎大名的小李飛刀)、三少爺的劍、絕代雙驕(小魚兒)、邊城浪子(傅紅雪)……等。但古龍的作品參差不齊,這是他與金庸差異最大的地方,而後期古龍甚至找人代筆,讓他的後期作品更讓人不忍卒睹。

 

等這兩人的作品都看完,我的暑假卻還沒放完,於是我把範圍擴大到書架上全部的武俠小說,這就包括了古典武俠小說中的巨作: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、青城十九俠等;王度廬的鐵騎銀瓶;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俠傳;梁羽生、司馬翎、臥龍生等人的作品大概都是在這個時期看的,但老實說,這些作品沒有任何一本我喜歡的。

 

反而是一本名不見經傳,應天魚所寫的少林英雄傳,讓我驚為天人。這本書不知現在還好不好找?

 

然後高中的時候接觸了倪匡、溫瑞安的武俠小說,不值一哂。大學的時候,陸陸續續重看了好幾次的金庸和古龍,但新的武俠小說就很少再接觸了。當兵時黃易的大唐雙龍傳(或是尋秦記?)紅極一時,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,我想大概是因為自己老了。

 

開始工作後,就很少再看武俠小說了,只有張大春的「城邦暴力團」讓我眼睛又亮了起來,而張夢還的系列作品中有幾本也還算值得一看。

 

最近看到由徐皓峰所寫的「道士下山」,是我認為不亞於張大春「城邦暴力團」的好看武俠小說。徐皓峰是中國人,對佛、道、武術頗有研究,在他的這本書中也處處可見其獨到見解。在他自己寫的序中,他自承喜歡古龍的小說,而看他的這本「道士下山」,也明顯可以看到古龍的影子。不過他並不像一些三流作家仿古龍的作品,以為用簡短的句子就是古龍,結果寫出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文章。我看到的古龍影子,是在高手過招中,一招定生死,沒有華麗的招式,沒有絢爛的文字,生死只在一瞬間,而武功高的人不一定會贏,也是古龍作品的精隨,在這本書中,作者也寫到:「比武七分實力三分運氣,其中千機變幻,總是人算不如天算。」

 

而徐皓峰以民國初年為背景,參雜了日本特務(承襲自柳生一族的背景)以及國民黨特務(軍統),甚至包含了德國法西斯的特務,在加上道家思想、佛學禪宗,融合成一本詭譎多變的武俠小說。慣看武俠小說的人,這本書應該值得一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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